我爷爷叫杨佚弘,是个封建秀才,家境在当地也算是个不错的土财主,就在考上秀才风生水起的时候,清王朝倒了,这秀才连个能使蛮力的莽夫都不如,日子过的那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后来国内党派混战,镇子里开始招募军兵,说是去缅甸的远征军,杨佚弘没和家里人商量就加入了前往缅甸的远征军,这一去就是三年。
“挖穿了没啊?”胡渣老头渍吧渍吧的抽着手上的长杆烟枪。
“诶我说,你个老烟鬼在上面一点力气不使,这嘴上功夫倒是没拉下啊!”土沟里的年轻人白了老头一眼,随后又借着挖着土沟里的土。
“呼呼。”老头又砸吧两下烟枪,把烟渣子在土沟上敲了敲:“年纪轻轻,脾气挺大。”年轻人一听顿时怒目而视,老头纵身一跃跳进了土沟子,捏起一把土灰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好了,不用挖了,都上去吧,下面就看我这个老烟鬼的了。”老头朝年轻人嘴里吹了一口烟气,呛得年轻人咳嗽了几声。
“烟唠子,活该吸死!”年轻人嘀咕了一句就爬了上去。
“老爷子,什么情况了?”不远处的帐篷里走来一个老外和一个黑发年轻,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些身强体壮的老美。
“到了,下面就是顶了。”说着胡渣老头一竿子捅了进去,只听铁锹的尖端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噌的一声。
“喂,小年轻,把爷爷的家伙拿过来。”老头朝着刚刚挖土的年轻人叫了一声,年轻人一听脸上憋得通红,看了眼边上的老外,抿了抿嘴还是去拿那老头的家伙事儿。
“老什子,敢占老子便宜!”年轻人看了眼沟里的老头骂了一声。
老头接过家伙儿,是一把三个铁钻头的旋风铲,老头砸吧了两口烟,叫哈一声对着地面露出的红砖就是一顿突突。
没多久,随着一阵红烟散去,露出里面黑洞洞的墓室,秀才站在上面看着那阴森森的墓穴。
“把老头我的鸡和鸟弄下来。”老头在地沟子里叫喊了一声,年轻人看了一眼身边的那几个老美一个都没有想动的意思,叹了口气乖乖的去拿来了鸡和鸟,随手扔进了地沟里。
“小兔崽子,你就不能轻点,诶呦,我的大黄二黄哦,没事啊,没事的。”老头在下面安慰了几句鸟鸡,就把它们放进盗洞里。
许久,听见鸡鸟还在洞里叫着,老头砸吧了两口旱烟:“娃子们,下墓子咯。”说着把绳子麻利地绑在腰间,一个利索的扭身就从那个小洞钻了下去。
“秀才,那老头是哪来的?”年轻人担了担身上的泥灰。
“是老板从屯子里请来,说是当地有名的把式,我看这老头还有点样子,也不知道这里的墓和国外的有什么区别。”秀才嘴里嚼着口香糖蹲在土沟上面看着。
“诶,要我说,我们干完这一票就去河南那边,听说那边下面又出了东西,又能给我们赚一大笔!”年轻人检查了绳子走到秀才身边蹲了下来。
秀才听了眼咕噜一转,显然是有些心动了,随即轻咳一声:“等上来再聊。”遂不知这一别却是天人相隔,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老爷子,下面怎么样了?”老外在土沟外叫了声。
“啊哟,这龟孙,吓死老头了,没事儿,不过这啊,有些奇怪啊!”土沟里隐隐约约地传来老头的声音,像是从一个广阔的空间里传来的,还有些回声。
没多久,老头从盗洞里露出个头,少的可怜的头发上满是灰尘,老头露着个笑脸:“哈哈,下面有大家伙,快下来!”
那几个老美一听赶紧收拾了东西,沿着绳子就往洞里爬去,秀才背上包刚准备下去,那年轻人往他前面一拦,朝秀才笑了声:“秀才,你这身娇体弱的就不要下去了,在上面等我的好消息!”说着纵身跳进土坑,秀才撇了撇嘴扔下包就蹲坐在土沟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土坑。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大漠上如火般的烈阳也开始落山,秀才在土坑上来回踱着步,就在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上的那一刻,秀才的心也开始随着沉了下去。
“不会在下面出了什么事吧?”秀才等不及拿上包系上绳子就下了盗洞,月亮慢慢从云层中显现出来,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红色。
盗洞正好打在墓室的左顶上,秀才从怀里掏出一根火折子,看着墓室里的那些被翻开的棺材,里面竟没有一具骸骨,全是些金银财宝,都胡乱的摊在地上,不禁让人有说不出的毛躁感。
墓室四周全是一种琉璃制般的灯饰,其中一颗首灯里竟然还泛出微微绿光
秀才走近那些金银财宝,突然里面有一个东西将火折子的火光反射出来,秀才蹲下身子捡起那只美式护目镜,上面还有些烧痕和毛刺,这是那年轻老乡的东西,秀才几乎一瞬间就认出,那他们,想到这里秀才的心沉到了谷底。
啊!
突然墓道口传来一阵呻吟声,秀才赶紧举着个火折子跑了过去,咋一看,吓了一跳,来人满脸血污,身上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的一样,全成了烂条子。
“快,快救救我,救救我!”那血人突然开口,秀才听了一愣这不是那个老头的声音吗?还没等秀才说话,墓道尽头缓缓倒映着一个影子,老头似乎察觉到秀才的眼神不对,朝左边的墓道一看,立马吓得跪了下来朝那影子不断地磕头,嘴里还不时的哭喊着什么。
没等秀才看清,只见那墓道里射出一个东西,一下子就把老头拉了进去,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顿时传来,血液像是喷泉一样溅射在墓墙上,秀才见状哪里还敢待,连手里的火折子都吓掉了,直接向那盗洞方向跑去。
跑的急,那护目镜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秀才看了眼那墓道处不断冒出的黑影,心中一狠回头把那护目镜拿起,刚准备起身跑时,突然看着护目镜的镜片,身体僵硬了下来,那是一张他从未看到过的脸。
“小槐!”
我听闻门口熟悉的叫喊声,微微叹了口气,咬了咬牙:“妈的,顾彪你个臭小子,我都说了无数遍了不准再叫我这个名字了!”我抬起头看着门口的那位“帅哥”。
我父亲出身在我们家族落寞的年代,当时连吃饭都成问题,也就没读过什么书,给我起名字的时候都不知道起什么好,正好他的名字里有个槐字,当初我爷爷还夸这个槐字起的好,于是便给我直接照搬个杨小槐,这名字一直是我的耻辱,小时候想去民政局改名字,可父亲却说什么都死活不让我改,于是我一般对外都称自己为杨槐。
“还害羞,小槐怎么了,我觉得小槐就不错啊,蛮可爱的,对不对?”顾彪一脸笑意地走进店里,眼角不时地扫荡着店里的古董器具,就在这时店外又走进一个人。
女人一身靓丽的黑色皮裙,上身穿着束腰衬衣和坎肩长袖外套,真是简直了,我看着女子曼妙的身姿脸上不禁有些发热,心里暗道臭小子,这到底是第几个了,为什么我就没有这艳福呢?
“小槐啊,这名字的确是蛮可爱的,噗!”女人闻言掩口轻笑道,女人声音和她这个人简直是绝配,音中带嗲,长相却是十分清纯,还略带一丝成熟的风韵。
“来,小槐跟你介绍一下,我的学姐陈婷婷。”顾彪看着我不知廉耻地扬了扬眉毛,我瞪了他一眼随即微笑着看向陈婷婷朝她点了点头,陈婷婷也微笑着向我点了点头,看着她嘴角迷人的笑容,我不禁看了眼顾彪,心中暗道可惜了这么一个丽人了,插牛粪了。
“怎么样,前几天去新安有什么收获?”顾彪看了一圈木架上的古董。
“能有什么收获,现在明器哪里这么容易找到,都差不多被那些洋鬼子捣腾干净咯。”
“诶,我听说安徽那边有一次古董交流会,全是考古界的名流,不如?”顾彪朝我扬了扬眉毛。
“就我们这水平,去了连场地都进不了。”
我将一个木盒子从柜台下取出,将其打开放在顾彪的面前:“哝,就找到这么一个好的,不过有损,我等会儿把它修复一下。”
顾彪把杯子从木盒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接过我递给他的放大镜看了看:“这是哪个朝代的?”我随意地把柜台收拾了下:“南宋的湖田印莲池双鱼大洗,值个小几千。”
“就这么个小东西能值几千啊?”顾彪看着手中的碟盘双眼微微泛光,我看了眼他身后的陈婷婷,俯下身子压低声音:“就这么把学姐搁一边啊,还不快去!”顾彪下意识看了眼身后的陈婷婷,随即轻手轻脚地把器物放进盒子,朝我笑了一下:“那我先走了,晚上再来找你。”说罢头也不回地和陈婷婷离开了古董店。
我看了眼顾彪和他学姐的身影,深呼一口气,看着空荡荡的古董店心里有些空唠唠的。我和顾彪是在一次古董交流会上认识了,之后觉得他这个人不错,不做作也不吝啬,大概是和他出生家庭的关系,他父亲是福建一家工厂的老板,他母亲是国家省级科技中心什么什么部的主任,不过他一点都没能继承他父母优良的天资,打小就不爱学习,就喜欢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近几年更是喜欢上了古董,不过唯一让我感到看不惯的地方就是太花心,我记得好像是一个月换一个,每次带到店里的女孩过几天就不一样了,我是个比较传统的人,这点倒是让我有些看不过去。
自从我父亲教会我如何去辨别古董和修复古董之后,对我的管理便少了些,也让我一个人去开店,古董什么的他也不怎么动手了,每每晚上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面,抽着烟呆呆地看着天上,心中总觉得有些心酸。自从母亲离世后,他经常就这么一副模样,我也知道他在乡下当劳工的时候,母亲就经常照顾他,他们感情十分好,母亲的家世我听我外婆奶奶说起过一次,当时母亲的家庭还是一个地主阶级,为了避免文化大革命的浪潮,在政府里用钱买了个官位,就专门管理如我父亲那样的知识阶级出身的劳工们,就是在这么个时候这么个背景,父亲与母亲擦出了爱的火花,一发不可收拾,随后二人便私奔到屯子里结了婚,之后的母亲的娘家知道后也只好慢慢接受了他这么个女婿。
我随意地把工具什么的往桌子上这么一摆,往店门口挂了一张歇业的标语,顺手带上门,把那南宋的物件取出,拿出一把小毛刷先是除了些上面的灰尘和干涸的泥渍,刚拿起绘图笔准备把上面的花纹描绘下。
咚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我不禁吓了一跳手中的物件差点一滑,我深吸一口气轻手将手中碟盘放下,憋着怒气走到门前,打开门。首先一辆明晃晃的红色超跑映入我的眼帘,随即一个浑身透露着高贵气质的女子出现在我眼前,虽然我也喜欢美女,不过我还是对超跑更在意一点,这辆超跑名为PorscheGT1是保时捷旗下的一款新式超跑,在现在的90年代算是世界上顶尖的超级跑车。
“小姐,请问有事吗,还有你没看见我店面前的标语吗?”我尽量语气好些的说话,心里暗道看着你跑车的面子上。
“你是杨佚弘的孙子?”
“你是谁?”我一听顿时大吃一惊,我的爷爷的确是叫杨佚弘,不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叫Juliette,中文名姓周,叫竺霜,你好!”说罢这个来头神秘的女人向我伸出了手,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再等我伸手的时候,这神秘女人已经收了回去,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那个,是有什么事情吗?”。
“既然你是杨佚弘的孙子,那好,我有件东西想给你看看。”周竺霜的语气十分强势语气似乎不能让我拒绝,我竟一时语塞地看着她,我都还没说我有没有时间。
周竺霜皱着眉头看着我,随即指了指我,我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以为是衣服上有什么东西。
“你难道要让我站在外面和你说话吗,杨先生?”
我一听心里一塞,暗道是个硬茬子:“请进!”说罢往边上让了一个人的空档,周竺霜突然转身走向车,从车里取出一个黑匣子,随后走进店里,我看了眼一点都不认生的周竺霜,不禁有些无奈,随手带上店门,走进屋子。
“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们直接切入正题。”周竺霜把手中的黑匣子放在桌上,眼角略带兴趣地看了眼我刚刚准备修复的器物。
“这是。”还没等我说完,她直接切入道:“南宋年间,湖田窑的双鱼大洗,不过看着品相倒是有些问题,市场价顶多小几千。”说罢捞起袖子又去打开手中的黑匣子。
我看着周竺霜不禁有些奇怪,从刚刚的进门到对古董的了解,都能证明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对了,她怎么知道我爷爷的名字,我刚想开口问她,还没说出口。
“好了,过来看看吧。”我一听随即将目光投向匣子,顿时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不过滚烫的茶水还是烫到了我的手上,周竺霜异样地看了下我,随即拿起我戴过的手套套在手上将匣子里的青花取出,我看着眼前这个完好无损的青花,震惊地看了眼周竺霜。
我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放大镜,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青花:“料子是枢府瓷,按上面的釉色来看至少是元朝时候的物件儿,质料很好,造的火候也是恰到好处,按理说一般市面上的元青花都是比较次的那种,周小姐你的元青花品相十分好,应该不是元朝为阿拉伯人定做的,是元朝的皇室自己使用的瓷器。”
“哼!原来杨佚弘的孙子也不怎么样嘛,元代皇帝忽必烈对于青花是十分不喜欢的,所以当时所有的元青花都是专门为阿拉伯人定制的,之后的明朝才盛行青花,转而对国内制作,而你所认为的这个元青花,哼!只不过是我花钱让人高仿的而已!”说罢手一松“元青花”霎时摔在了地上,顿时地面上满是残渣。
“怎么了?怎么了?”门外突然传来顾彪的声音,我皱着眉头看了眼周竺霜随即跨过“元青花”的残渣,打开店门,顾彪一个箭步冲了进来,警惕地看着店里:“谁敢砸我顾爷罩的场子!”突然看见一脸冷漠的周竺霜,脸上的神情一滞,下意识地打量了眼周竺霜猛地咽了咽口水:“小,小,小槐,这,这位美女是谁啊,给我介绍介绍啊!”还没等我说什么,只见顾彪缓步走上前去:“美女你好,我叫顾彪,虽然我名字里有个彪字,但我这个人啊却是很温柔的,要不要留给电话下次好请您吃饭,嗯?”顾彪说罢还给周竺霜扬了扬眉毛。
这次周竺霜却是报以微笑,下句话顿时让我和顾彪脸色都有些难看。
“真是狗鼠处一窝,这是你们中国的俗语,这句话对你们正合适。”
“小姐真是语不出不惊人,不知小姐这么晚了屈尊寒舍,不会就是来考我历史的吧?”我推开店门回头看着周竺霜,周竺霜闻言皱了皱眉头:“我等会儿会走,我给你三万,你将你爷爷的随行笔记交给我。”我一听愣神了,笔记,什么笔记?
“你不要跟我装傻,我知道你爷爷是年因北洋政府的命令前去欧洲战场的劳工,当时他救下了一位美国的少将军官,被安排当了少将的通讯员,而那个美国少将有一个秘密任务,就是将欧洲各国文物盗运回国的,由于他和你爷爷有过命的交情,盗墓时自然也把你爷爷带在身边,有一次他们意外的在意大利西西里岛的巴勒莫嘉布遣会修士的地下墓穴,发现一张中国的墓室地图,而我的爷爷与你爷爷是故交,自然是从你爷爷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我爷爷并没有随你爷爷一起回国而是留在了法国娶了一位法国贵族,也就是我的祖母。后来那个美国少将找到了我的爷爷,但我的爷爷却没有你爷爷杨佚弘的消息,少将知道后便想安排一个考察队一起前往中国探寻那个古墓,而我爷爷就在考察队中,但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这支考察队一直没有消息。”
听完整个故事我突然对我爷爷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小时候和蔼的老人变得有些神秘,还有爷爷他是什么时候去过欧洲的?
“好,我给你五万,这样总行了吧?”周竺霜看着我的眼神有些不耐烦,我一听心中颇有些不乐意了,如今弄得我好像贪图她的钱财一样。
“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没有你口中的笔记,不送!”说罢我别过头朝外面看了眼,周竺霜脸色有些难看,走到门口时看了我一眼:“希望你再考虑考虑,五万已经不是什么小数目了。”我听闻假装皱了皱眉头做出思索之色,周竺霜见状满脸寒霜地走出店面,坐上她的超跑,发动机传来阵阵轰鸣声,顿时消失在街道口。
“哇,这不是保时捷新款超跑吗,这妞也忒辣了吧,这么高冷还有点坏坏的,小槐,我想好了,我要和陈婷婷分手。”我看着保时捷的消失的街口,神情有些恍惚,这突如其来的女人让我对老一辈的思绪变地恍惚,好像我的整个家族在爷爷那一辈变的不同。
“那个,小槐,没想到你爷爷是这么了不起的人物啊,给我讲讲呗,盗墓是不是特别惊险刺激啊?”我回头看了眼一脸好奇的顾彪,叹了口气,拿起墙角的扫把扫起地上的残渣。
“诶诶诶,别不理我啊,小槐同志,你到底有没有那个笔记啊,有的话给我也看看啊!”我扫完店面,把残渣倒了,顾彪却像个跟屁虫一样紧紧地跟在我身后。
“好了,天色不晚了,你也快回家吧,今天我头疼,去吧去吧。”我还没等顾彪说话,直接朝他挥了挥手,顺手把门也给带上。
我家祖辈都是秀才出身,可偏偏出了我爷爷这个“异类”,干什么不好偏偏和那些墓里的脏东西扯上关系。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开了店门,就接到老家的消息,说我外婆奶奶不行了,想见我最后一面,我一听心中顿时酸楚交加,外婆奶奶由于眼睛里长了东西,被挖了一颗眼珠子,人老了就一个眼珠子,眼睛也不好使,打小我就喜欢缠着她,也便成了她的“眼睛”,之后父亲回来定居也就把我带走,之后虽然见过几次外婆,不过相处的时间都很短暂。
我胡乱的把店面收拾了下,叫了辆出租车,赶紧驱车赶到乡下,自从我小时候没人带,外婆便从老家搬到了我们老杨家的祖宅,这一住就是十几年,没想到最后却要客死他乡了,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流。
看着不远处的熟悉的村庄,公鸡撒着腿在泥路上乱跑,出租车司机把我送到村口不远处就不肯往里走了,我一听也没怪人家,毕竟这个村子处的地方偏僻,近年来政府对这里虽然有过拨款,不过大部分都弄了电线杆,这不是没有马路嘛,连运个电线都要花上不少的钱,之后这修马路就不了了之了。
到了祖宅,见了外婆奶奶最后一面,外婆看着我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我能看见她眼角的眼泪,心里总不是滋味。吃过中饭我正和几个村里熟人随意的聊着外面的趣事,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外婆就走了,这一走我整个心一揪,在祖宅里头大哭了一遭,之后便把丧事在宅子里头给办了,又找人寻思了个好去处把外婆给葬了,这丧事再加上我们老家当地什么乱七八糟的习俗,一直办了两三天才给办好。
临走前,要收拾一下家里的东西,之前整个祖宅都是由外婆住着的,如今人不在了,该收拾的还是要收拾一下的,就在我准备把外婆睡觉的掂铺收拾起来的时候,一本消薄的册子从床铺底下掉了出来。
我把它捡起来瞅了瞅,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扑鼻而来,小册子上面有英文还有火烧的痕迹,像是有段历史了,我脑中不禁想起昨天那个女人说的笔记,难道说的就是这个?
我搬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打开小册子,上面略显胡乱的小字映入眼帘:
年12月13号,今天又有一个华工死去,他被外国人指示去前面探路,身上没有穿戴防爆服,结果踩到了一颗地雷,下身炸没了,听隔壁班的人说,他姓李,好像是叫二雷。
年1月1号,今天是中国的元旦,我们一帮华工跟外国人接了点面粉,做了些炕馍馍庆祝了一下,不知道家里人过得怎么样,哦,对了,今天那些洋鬼子发了些洋币给我们,也不知道值不值钱。
年1月15号,今天我们前方大部队发起了进攻,我们华工部队跟着法军的一个炮兵团打进了敌方部队的侧翼,太累了,就不写了。
年2月25号,好像已经有段时间没写日记了,闲暇之余,我也教了些农村工友识字写字,他们也都学我一样写日记打发时间,但更多的是隐藏心中的害怕,这十几天,死的太多太多了。
年3月17号
年3月30号
年4月5号
。。。。。。
年1月1号,最近有些值得高兴的事,我救了个美国的少将军官,被提拔成他的通讯员,到这里已经有一年多了,每天都在想家,不过要不了多久了,仗快结束了,柏林已经不远了!
年5月19号,我突然有些后悔救了那个美军少将,之前的几个月里,我好像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任务。
做了他的通讯员后,每天都接触那些鬼画符一样的洋文,之后有一天下午,一个瞎了个眼睛胳膊上还有个老鹰标志的黄毛少校来找那个美国少将,他们在屋子里激烈的吵了一架,我在外面就有些纳闷了,这少校怎么敢和少将吵架,这不是违反军规吗?
后来那个吵的脸红脖子粗少校一出门,就给了张纸条给我,让我把上面的洋文发出去,我一听也就听话了就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打,还没打完,美国少将就把纸条一把夺过,甩在那个瞎眼少校的脸上,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洋文,之后就看到那个瞎眼少校生气地指了指那个美国少将,转身就走了。
后来少将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们本来是要给美国的63师团做后勤支援的,可如今却在这丘陵上驻军了,后来我闲来无事就把那个还没打完的电报找字典翻译了下,当时的上面写着ThetheftofculturalrelicsacrossEuropesenthome算是一通比较简短的电邮。
Ps:盗取欧洲文物遣送回国
我一见吓了一跳,在这里这么多天了,我也知道这应该属于国家机密,但我了解这个少将,他满腔热血的来欧洲战场报效祖国,可却安排盗洋鬼子的坟墓,这盗墓不管怎么说都是丧天良的,后来。
我翻到了下一页,突然吃了一惊下面的几页好像是被人用火给烧了一样,余烬还藏夹在册子里,到底是谁把它烧了?
我的脑中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个循循善诱的老人,从小的独眼老妇人,到之后的邻居嘴中的独眼疯婆子,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外婆自从我走了没多久之后好像变了个人似得,整天疯疯癫癫地和村里的小孩子说鬼故事,后来中了风还挺严重的,有几个月不能动一直躺在床上,还是母亲的娘家人过来照顾的她,之后的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了,开古董店要么就是看店要么就是出差找“货源”,在家的时间也不多。
天色渐渐昏暗起来,外面的鸡鸭叫也少了点,周围安静地有些可怕,整个祖宅也变得有些阴森森的,我就随意的把东西收拾了下,把小册子踹进怀里出了祖宅,跟着村里人最后一趟牛车回到了县城,又走了一通不远的路才回到古董店,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8点半近9点了。
累了三天了本打算早早地洗洗睡了,看着屋子里的电话愣了愣,父亲出门也有两个多月了,是不啊该打个电话给他,告诉他外婆的事情也好把他叫回来上个香什么的。
我刚准备拿起电话,突然屋子里响起滴呖呖,滴呖呖的声音,声音在昏暗的家里回荡,分外刺耳!
“喂?”
“小槐吗,你父亲出事了!”
我一听,脑中顿时猛地一震双腿有些发软,不敢相信电话里的声音。
“你,你再说一遍?”
“你父亲出事了,医院,你赶紧过来吧!”
我一听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一样,一下子软到在地,眼巴巴地看着店门口,双腿使不上劲,一直喘了好些时间才能动起来。
因为是晚上了,外面马路上也没什么出租车,我就在靠近店铺不远的歌厅叫了一辆电动三轮车,我多给了他点钱,马上开地跟跑车一眼在马路上就差横冲直撞了,医院给了钱,看到门口的那个挨个子男子,我脑中关于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出。
这个矮个子男子,每次在父亲外去出差时他好像都在,脸上有一道刀疤,不长,大概三四厘米,脑袋后面有一块秃头,年纪比我父亲大一点。
“勇叔,我父亲呢?”我小跑过去赶紧问了一句。
“进去看看吧!”勇叔眼神有些闪躲地看了眼我一眼,医院,我着急地跟在后面,心中不停地胡思乱想,总是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在灯光有些昏暗的走廊里走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耳朵变地特别的灵敏,周围护士小声的呼噜声,敲打电话键的声音等等都不断嗡嗡嗡地在脑子里回荡,心里也变得十分烦躁。
走廊尽头的一处病房里走出三个男医生,一个比较年轻大概三十几岁的模样,还有两个是鬓角都有些发白,脸上也有些皱纹,他们走过我的身边,都冷眼看了我一眼。
还没等我奇怪,前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他就是病人的家属?”
“嗯,是他的儿子。”勇叔拉怂个脑袋朝白褂医生点了点头。
“进来吧!”
我一听心中一提跟了进去,只见我父亲毫发无损地躺在病床上,嘴唇也比较红润,不像是有什么事一样。
“病人的情况十分特殊,全身不见任何异状,但就是昏迷不醒,我们已经给病人做了个全身检查,也没查出个什么,我觉得家属还是把病医院进行检查,那里的医学技术先进,也许就能找到原因。”白褂医生说罢抬了抬眼镜,拿起桌上的文件就离开了病房。
我看着那张许久不见的脸庞,既感到熟悉又一丝陌生,离开家两个多月了,嘴边的胡子长了,脸上也消瘦了不少。
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在我心中,总感觉眼前父亲好像没有当初的生气,似乎在这里的只是只有躯干,没有灵魂一样。
“既然这样,小槐啊,那我叫上哥医院,你放心,不管花多少钱,叔叔我肯定把你父亲救过来!”我回头看了眼勇叔,见他脸上诚恳的表情,心中总算还有些温暖。
“好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办下离院手续。”勇叔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就走出病房办手续了。
我神色恍惚地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父亲,帮他盖了盖被子,找个凳子坐在床边就这么看着他。
咚咚咚!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我抬头一眼见刚刚的那个白褂大夫“贼眉鼠眼”地看了眼屋外,快速地关上门。
还没等我问什么,那个白褂大夫做了个嘘的动作:“我们长话短说啊,,以你父亲之前的病例和身体状况,都不可能发生神经元急剧退行性变化,之后我问了那些把你父亲带过来的人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闭口不答,我以前在外求学的时候曾经跟过一位老中医,他告诉我有些事情是犯了地下那些脏东西,医学是没办法解决这类事情的,所以你最好问清楚,免得坏了治疗你父亲最佳的时机,好了,我走了,别说我来过啊!”那白褂大夫说完把口罩一戴,打开门看了眼屋外无人就走了。
Ps:神经元退行性变化是引起植物人的一种症状。
事情越发变得扑朔离奇,勇叔他们和我父亲干了这么久,不可能做出对我父亲不利的事情来,虽然我心底里也大概知道我父亲和勇叔他们出去干了什么事,不过对地下的“东西”我一直保持着不信的态度,大概我出生的那个时候正处于文化大革命,当时大字报什么的每天墙上都贴的满满的,那个时候的年轻人都信仰唯物主义,对那些牛鬼蛇神一概不允相信,长久以来我也耳读目染,对于鬼怪什么的也都不太相信。
“小槐,办好了,等会儿我们医院,放宽心,会好的。”医院开的单子递给我,我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勇叔,你告诉我,你们和我父亲,到底去了哪里?”
“小,小槐,你,为什么这么问?”
“勇叔,告诉我!”我就这么盯着他,勇叔看着我的眼神目光有些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