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生活,才会被生活所爱
愿你们，现在所有肝肠寸断的苦难和诸多不幸，在未来的某一天，都可以如我一般，笑着说起。
一次水尧发高烧,医院打针，急诊医生皱着眉头看着她的血常规化验单，水尧看着医生的苦瓜脸
“没那么严重吧，您不要这么严肃嘛，打个退烧针就ok了“
医生看了水尧一眼，对扶着他的二月说
“39.5了，退烧针一定要打，之后最好带你太太去血液科检查一下，她的血小板指标很难看哦“
水尧扑哧一下笑出来，看着二月听到这个称谓嘴角上扬想要偷偷笑，随即又因为担心水尧皱起眉。水尧让二月出去一下，说要和医生单独聊一下。
打点滴时，护士在手上扎了三四针找不到血管，二月冲护士吼
“行不行啊你，这不是你们护士学校的橡皮人，叫你们护士长来”
“我就是橡皮人，没事，扎吧”水尧撩起衣袖指指肘窝
“在这里比较好找血管”
护士感激的看了水尧一眼。二月却立刻注意到水尧左臂有一道很长的手术疤痕
“缝了五针，又是事故吧？“二月问“而且，刚刚你跟医生说了什么？我们要去血液科吗？他不是说你的血小板很可怕？要不去台大醫院吧，我有同学在那里”
“我以为你只听到他喊我是你太太，呵呵。这个疤不是事故，是生病差点挂掉，抢救时留下的，嗯，跟我可怕的血小板一起发生的，血液科不用去了“
二月沉默了一会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不幸，不能风平浪静的正常成长，一定要七七四十九难”水尧不主动讲的历练，二月从不多嘴去问。
“不幸？苦难？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倒觉得自己太幸运，而且我从没觉得这些是苦难啊。你大概经历的太少了，我觉得我比很多人都幸运太多，才可以屡次逢凶化吉，要在这里坐几小时，你要是不嫌烦，我就继续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
“不烦，怎么会烦，我很想了解你多一些，坚强的性格从来都不是天赋，勇敢的应该都有故事“二月递给水尧一瓶水，坐在边上。
“虽然少了一根脚趾，我还是十个月大就会走路了，人家说走得早的孩子离家远，真的是蛮准的。但因为右脚不方便，陆上运动做多了会很辛苦，所以从一岁多我妈就教我游泳。那时住房条件不好，我给你讲过的那种筒子楼。所以爸妈把我放在单位托儿所全托。每天中午别的小朋友午睡，我妈就接我出来到什刹海湖里游泳，很小我就考到了深水合格证。两岁多的夏天，在湖里游泳时被毒蚊子叮咬到，你知道的，我是过敏性皮肤”
“对的，你每次被蚊子叮到都会肿好大一片“
“是的，那次也是，只是更严重。被叮到的左臂整个肿起来，两岁的孩子，胳膊肿的比大人胳膊还粗。那时医疗条件不好，医务室抹了些消肿的药也不见好。半夜高烧到41度多，那个胳膊竟然肿到透明，都能看到骨头（都是我妈和我舅舅后来讲的）。我妈吓坏了，我爸出差，她就叫来我舅舅。舅舅看了说都这样了，医院这孩子小命就不保了。我当时已经高烧到昏迷，那个年代还没有出租车，救护车也叫不到。于是舅舅骑车带着我妈，我妈抱着我，骑了医院。确诊为急性蜂窝组织炎，当时手术排脓，舅舅说我那只胳膊里挤出来整整一个三两面条碗那么多的脓血”
“所以这道刀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二月揪着自己的头发低声说
“别揪了”水尧拉开二月揪头发的手“后面还有更惊悚的，你是不是要把自己揪成秃子”水尧接着说
“是的，这就使手术的刀疤手术后依旧高烧不退，医院有点晚了，身体已经出现败血症症状，有生命危险，要大量输血。又提醒我妈妈说我太小，不知道能不能扛的过去，医院不许走，最好能约专家会诊”
“为什么你妈就医院”二月几乎吼了起来“你妈怎么总是这样”
“喂，我不是活着呢吗？你吼什么吼，不许你怪我妈，那个年代那种条件，所有人生病都是能扛就扛过去。“
”对不起，我只是心疼你，失言了，见谅“
”相信我，我妈在这世上最爱的人就是我，她能做的都做了，我命该如此。何况我妈让舅舅回家找外公求救，我家族中行医的人很多，不凡儿医专家，大家立刻赶过来会诊。医院住了整整三个月，总算被大家救回了一条小命，唯一的后遗症就是之后血小板一直处于危险值。
“是凝血功能不好吗？我看你割破手指什么的，止血都要结扎才够，别人都是自己能凝固住”
“是啊，所以我随身携带云南白药。只是凝血功能不好也就罢了，棘手的是，血小板这个数值，就把我判为白血病（血癌）嫌疑犯。“
二月脸一下子煞白
“放心，只是嫌疑，没有发病，至少现在没有。所以从那以后每年都要验血排查，好在活到今天，死神还在跟我捉迷藏。刚刚那个急诊医生看到验血单，我让你出去后就是给他看了我这个特殊病历，让他知道我有做排查。家里医生说锻炼身体提高免疫力，都能够防止这个绝症带走我。于是除了游泳我还练武术滑冰骑脚踏车。你看，这个病的好处就是把我培养成了运动健将呵呵“
”连这样的厄运你都能讲的这么开心，阎王都怕你了啦，怕你下去闹死他，哎“二月脱下自己的衬衣垫在水尧的打点滴胳膊下面，让她舒服些。
水尧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这才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多呢。脚趾医院做的，因为住院时间长，年纪又小，需要家长陪住。妈妈就陪我住到了病房里，也是在那段时间我学会了织毛衣。所以我说，有失有得；运动健将趁着手术又学会了缝衣服和织毛衣，文武双全，没差哦“
图为年雅典女子业余网球单打冠军
”太强了“二月竖大拇指
”生活从未放弃我，我怎么会放弃生活？“
”你真是一个阳光一样的明媚快乐的女孩子“二月摸摸水尧的头发
”住院时同房还有一个河北农村来的小男孩，和我差不多大。我的主治医生告诉妈妈，那个男孩子和我的病类似，但严重很多。也是由于他的家人的失误，一只脚掉了四根脚趾。我妈听完后，对前来探视我的外婆说
‘天啊，居然还有比我还马虎的妈’
外婆后来对我说‘你妈这么个马大哈，能把你拉扯大，没夭折，没缺胳膊断腿，只少了一根脚趾，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二月扑哧笑出来，赶紧双手合十
“我也觉得得谢谢伯母，否则就不会给我遇到这么好的你了“
“我哪里好了，我千疮百孔像一个蜂窝煤”
“心是完整的，就是最好的，热爱生活的人就都不差了啦”二月说
“好吧我接着讲：那个男孩子是他奶奶陪着来的，他们家很穷，村里凑钱付了一笔医药费。但医院的陪床，医院的饭。她每天要靠乞讨要饭过活，晚上就睡在住院部走廊的椅子上”
说到这里水尧扭过头去看着窗户，二月也一直没说话，等水尧擦了眼泪转回头来接着说
“当时六岁的我，每次看到奶奶陪孙子吃完他的饭，自己一口不吃，再到外面乞讨，我都会很难过。难过得直到今天提起来还会动容。那时候在大陆用粮票就可以买馒头吃，我们家也没有多余的钱，但因为是归侨，每个月比别人家多一些粮票；我妈看我每次吃饭都很难过，要把自己的饭给老奶奶。就从家里带来我们的粮票和被褥送给老奶奶。我到今天还记得，奶奶拿到那些东西时，跪在我妈妈面前哭着磕头道谢”
“你和伯母都是菩萨心肠，所以老天一直在保佑着你逢凶化吉”他自己擦了一下眼睛又给水尧擦眼泪。
“拆线后我就出院回家休养，我们把大部分生活用品都留给了奶奶，我还送了男孩子我的两支红蓝铅笔（那时候有这样的铅笔已经是奢侈品了）。医生告诉我妈，男孩子家手术费没凑齐，也没钱继续住院，以后就只有跛脚了。我听了哭了很久，我妈骑脚踏车带我回家，后座上是我们行李，我坐大梁上。我妈边骑车边找话题逗我开心，她问
‘妹。。“
”你妈妈叫你‘妹‘“？
“嗯，杭州人叫最小的女儿‘妹儿’，我阿爹阿婆爸爸大姑都叫我小姑‘妹儿’，我们也就叫她‘妹儿娘娘’。我妈问，‘妹，长大了想做什么？’我想都没想说‘什么挣钱多做什么’。妈妈听了很诧异，在我头顶敲了一下说‘这么没觉悟啊，抢银行钱多，你要很多钱干什么？‘我说’替他付手术费，让他奶奶不再要饭‘。妈听了没讲话，从车把松开一只手紧紧搂我’世界上的穷人很多，你将来有一身的本事就不怕挣不到钱，有钱就可以帮助别人了。所以你的脚好了就可以上小学了，好好学，一定能梦想成真‘
所以你看，相比起大多数人，我们付得起医药费，有机会给名医治疗。吃得饱饭，有机会上学，已经太幸运了”
“我为你自豪，不对，我为能认识你这样的女生自豪”
”住院时同房还有一个河北农村来的小男孩，和我差不多大。我的主治医生告诉妈妈，那个男孩子和我的病类似，但严重很多。也是由于他的家人的失误，一只脚掉了四根脚趾。我妈听完后，对前来探视我的外婆说
‘天啊，居然还有比我还马虎的妈’
外婆后来对我说‘你妈这么个马大哈，能把你拉扯大，没夭折，没缺胳膊断腿，只少了一根脚趾，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二月扑哧笑出来，赶紧双手合十
“我也觉得得谢谢伯母，否则就不会给我遇到这么好的你了“
“我哪里好了，我千疮百孔像一个蜂窝煤”
“心是完整的，就是最好的，热爱生活的人就都不差了啦”二月说
“好吧我接着讲：那个男孩子是他奶奶陪着来的，他们家很穷，村里凑钱付了一笔医药费。但医院的陪床，医院的饭。她每天要靠乞讨要饭过活，晚上就睡在住院部走廊的椅子上”
说到这里水尧扭过头去看着窗户，二月也一直没说话，等水尧擦了眼泪转回头来接着说
“当时六岁的我，每次看到奶奶陪孙子吃完他的饭，自己一口不吃，再到外面乞讨，我都会很难过。难过得直到今天提起来还会动容。那时候在大陆用粮票就可以买馒头吃，我们家也没有多余的钱，但因为是归侨，每个月比别人家多一些粮票；我妈看我每次吃饭都很难过，要把自己的饭给老奶奶。就从家里带来我们的粮票和被褥送给老奶奶。我到今天还记得，奶奶拿到那些东西时，跪在我妈妈面前哭着磕头道谢”
“你和伯母都是菩萨心肠，所以老天一直在保佑着你逢凶化吉”他自己擦了一下眼睛又给水尧擦眼泪。
“拆线后我就出院回家休养，我们把大部分生活用品都留给了奶奶，我还送了男孩子我的两支红蓝铅笔（那时候有这样的铅笔已经是奢侈品了）。医生告诉我妈，男孩子家手术费没凑齐，也没钱继续住院，以后就只有跛脚了。我听了哭了很久，我妈骑脚踏车带我回家，后座上是我们行李，我坐大梁上。我妈边骑车边找话题逗我开心，她问
‘妹。。“
”你妈妈叫你‘妹‘“？
“嗯，杭州人叫最小的女儿‘妹儿’，我阿爹阿婆爸爸大姑都叫我小姑‘妹儿’，我们也就叫她‘妹儿娘娘’。我妈问，‘妹，长大了想做什么？’我想都没想说‘什么挣钱多做什么’。妈妈听了很诧异，在我头顶敲了一下说‘这么没觉悟啊，抢银行钱多，你要很多钱干什么？‘我说’替他付手术费，让他奶奶不再要饭‘。妈听了没讲话，从车把松开一只手紧紧搂我’世界上的穷人很多，你将来有一身的本事就不怕挣不到钱，有钱就可以帮助别人了。所以你的脚好了就可以上小学了，好好学，一定能梦想成真‘
所以你看，相比起大多数人，我们付得起医药费，有机会给名医治疗。吃得饱饭，有机会上学，已经太幸运了”
“我为你自豪，不对，我为能认识你这样的女生自豪”
淡金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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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承想，第二年寒假，除夕前一天的那场车祸又把我撞进阎王殿。我当时躺在马路上、没失去意识前，看到我妈冲过来抱我，我爸看到我躺在那里，一下子瘫坐在马路上。送医院的路上我爸抱着我，我清楚地记得感觉身体越来越沉，像是掉进沼泽地不断的陷下去。我爸一边哭一边拍我的脸叫“别睡别睡，振作起来，快到了”然后我还是睡着了，睡着前听见我爸哭“别这样，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别丢下爸爸啊”…“...
水尧忽然被二月一把搂住，
”还好，你没死，还好，你还在，还好，让我认识你，还好…“
”没死没死，不过你快把我勒死了。放心，命运还没虐够我，不会这么容易饶了我；我被医院。医院医院，但专治四肢骨格，对于头部重创手足无措。我妈从急诊室打电话给外公求救；我不是讲过家族里从医的很多，医院院长都是至亲。外公把事故一说，亲戚中的专家就医院。车祸造成颅骨开裂六公分，颈椎错位，右肩骨裂。穿刺时骨髓已经有血丝，医生开了病危通知让家长做好准备。爸妈抱头痛哭，以为这次真的不会再逢凶化吉。“
”等等，我出去抽根烟，我缓缓再听，你也喝口水歇歇。“二月受不了了。
回来对水尧说
”虽然你现在就在我眼前，但我还是能感同身受他们的恐惧和绝望，我知道了，我从会走路就会烧香拜佛，跟着大人念念有词，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拜些什么，现在忽然明白了，原来我从小就在恳求佛祖把你留下来，拯救我孤独的灵魂“
“也许吧，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踩扁了都能挣扎着活下去。那天正值除夕，只有值班医生。我家名医从已经下班回家的资深医生中召回两个主治医生。就这样全家中西医齐心合力又一次把我一条小命从死神手里抢回来。整个春节和寒假都是在重症病房过的；头裂开来了灵魂跑出去玩，我的魂魄每天坐在病房顶棚的暖气管上，往下看躺在雪白被子下面的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躯体，看着家人亲友围着我长吁短叹。我就想‘不能死啊，还没报恩、还没梦想成真挣很多钱送给穷孩子，不能死’。于是就使劲往下跳，每跳一次，就听到医生对我妈说有所好转。终于有一天我醒来时、不是坐在房梁上而是在床上，于是我又逃过一劫。
所以我真的真的很幸运，生在这样的家庭有机会获得重生。我的命是家人给的,也是族人一次次从阎王殿里抢回来的。出院时医生说这样的车祸，即便逃过一劫，也会有严重的后遗症，脑子会有不同程度受损。结果，上苍是如此偏爱我，只让我落下个偏头疼的毛病，每三个月头疼呕吐三天；还让我左肩提前进入”五十肩“状态：左肩因为车祸颈椎错位，整个左侧身体循环不好，尤其是手指脚趾循环末端，冬天经常麻掉、长满冻疮。有时候因为循环不好会瞬间脑缺血“
“难怪你有时会无故昏倒；难怪下雨时你左手指尖发乌，难怪天冷时你用钥匙转门锁都转不动，看你右手写的一手好字就知道你不是天生的左撇子。你左右手都能写字做事，也是要锻炼末端循环吧“二月拉起水尧刚刚被针头扎得乱七八糟贴满装可贴的左手
“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多好，也许多一个人分担，你能少受一点苦“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比起车祸撞成了失忆或者傻子，我已经算是走了狗屎运了。而且出院后学习成绩反而比之前更好，爷爷说我这撞开瓢应该叫做撞开窍了，哈哈哈哈”水尧想方设法安慰这个想替他撞车的人.
这个连水尧磕一下碰一下都心疼得不行的人，那次华航空难后，拨通电话前的4个小时，二月一定在地狱里走了几个来回吧。听他新干线同事说，他们在东京总部开会，坠机的消息一出来，总部立刻就得到了消息，因为这条线常常有新干线同事搭成。二月当时听完用日语问了几遍他是不是听错了，看到新闻画面后冲进厕所呕吐，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水尧问过他一次，二月脸色都变了，似乎很害怕回忆这件事，水尧也就没再提过。
“你是把苦难挂在枝头晾晒成了坚强，我开始相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其实，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任，我觉得是生存一个很自然的过程。有见过毛毛虫吧，毛毛虫把自己裹在千万丝缕中，从沉睡到初醒，张开眼睛，无尽的黑暗充斥着整个世界。没有明媚的阳光，没有嫩绿的树叶，看不到春华秋实，看不到碧草蓝天。蜕变的痛苦焦灼着它的身体，它试着挣脱黑暗的牢笼，挣脱灵魂的枷锁。它用柔软的头，一次又一次地冲撞厚厚的蚕蛹，一次，两次，百次，千次。在不断的尝试中，它变得强大，最终冲开丝茧，起舞翩迁……….”
“破茧成蝶，原来有如此苦难的过程"
”是的，苦难是对人的信念最残酷的锤炼。有无数次这样的瞬间，我也曾觉得半步都走不下去了，再要抬起翅膀，需要积蓄永远的力量……可是我还有梦想、还有信念和对整个人类光明的企盼。只能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下，也许下一秒就好了。果然，也就过来了。"
"太勇敢了“
”其实，我也是害怕苦难的人，所以我会选择逃避苦难“
”逃避？“二月笑笑“我怎么觉得正相反“
“我逃避的方式就是鱼死网破跟苦难拼命呵呵。总被人称赞超级勇猛，其实我只是想把恐惧、迷茫、颓废压缩到最短，很多事咬咬牙就过去了。就像野花杂草，坚韧不拔是因为它们无可奈何。当你别无选择时，除了勇敢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没有伞的孩子跑得快。不要给自己太多退路，只要记住当初为何出发，跌跌撞撞仍可以对世界微笑，彷徨失措也依然勇敢前行“
”有几个人能做到这般勇敢，大部分人会选择放弃吧“
”不然，你低估人类了，这其实是自然界赋予生物的本能。“
“哦，听着很有哲理，用浅显易懂的方式给我讲讲。“
“嗯，国中时候我很想学生物，研究了很久的进化论。这么说吧，手掌磨出泡，身体会自动让他结痂，划破了的部位，血小板会帮助你凝血，不会让你失血死去。人类和其他尚且存活在世界上的生物都是物种进化，适者生存下来的。也幸亏人类害怕苦难而又不得不面对它，人类才得以不断进步、发展、繁荣。假如人类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满足，那么至今还穴居山顶、茹毛饮血、火种刀耕。从另一个角度思考，人类的每一次进步，都是基于逃避苦难，也就是说都是心灵的退化。“
“我明白一些了，就是说人类进化是基于逃避苦难“
“bingo，所以不要自卑自己的胆小或者没见过世面，本女侠也在拼尽一生逃避苦难；而且我坚信，无论怎样的位极人臣，二八佳丽，鹤发童颜，都有内在的伤口。逃避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小苦难，便滋生出建功立业、壮志未酬的大痛苦，待功成名就、踌躇满志之时，又生出孤独寂寞、高处不胜寒的凄凉……人类只要存在感觉，苦难便像影子永远伴随。成功地逃避一次又一次苦难，人类就慢慢的在进化的阶梯又前进了一步，内心又软弱了一步，我也一样“
水尧停下来自嘲地笑笑，接着说
“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发现了，我的勇猛其实是因为我孬”
“怎么会，你哪里孬，你是圣战士。你唯一的缺点就是太习惯什么都自己扛。物忌全胜，事忌全美，人忌全盛。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问题，人与人本来就是互相依赖的关系，独自撑很辛苦也很寂寞。你看上去神经很大条，鬼神不惧，但你的心里一定也在依赖着什么，只是你不愿意去面对，否则你烦躁什么？如果你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样子，你的情绪怎么会这么容易受撩拨？”
“哦？都不知道你这个台大双学位还会读心术哦”水尧说，心里想，我不愿意面对的就是你，心里依赖的也是这份情。
“生命太短，岁月漫长”水尧深吸一口气看着二月
“我还是想出去闯闯，一来趁着还活着，要报答救过我的族人，对帮助过自己的人说声谢谢；谈不上什么光宗耀祖，只是想趁着还活着、交一份漂亮的成绩单，不辜负他们对我的关怀，也给世人留下些有意义的东西。这样的人生才不会留白。二来...自己身体什么样自己知道，你很优秀，不想连累你。
“我优秀？连累我？什么狗屁话？我哪里优秀。”二月瞪大他琥珀色眼睛
“如果我优秀也是因为你，我的生命是我妈给的，而我活着的价值是从认识你开始的。你怎么会连累我？你就像清晨拉开窗帘的第一道阳光，明媚不忧伤，暖暖地照进心里，融我半世冰霜。
我尊重你任何选择，我们都是知恩图报的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路呵护你，无论你在哪里。所以，我不管你还有多久的生命，三年三个月哪怕只有三天，我也要你幸福，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今生如若只有三天，来世三生三世我都要陪着你。从你出生就认识你呵护你，决不让你再受一点点苦”
后来二月在一封信里写
“你在谁的心上，谁又是你心上的朱砂；你是谁的疼，谁又是你最深的牵挂？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在时光里愈久弥新，或感动，或眷念，或淡然，都是对爱一种解答。千言万语，藏在心头，你知我心，我懂你意。因为深情，所以无悔；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有一种爱，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融入生命。就算我把自己弄丢了，也不会丢了你”
......
水尧睡着了一会，醒来时靠在二月肩膀上，二月察觉到他醒了
”水尧..”
“有！“
”干嘛？服兵役啊，还‘有’！喝水吗？出这么多汗“二月递给水尧一瓶水。
“你知道吗”水尧说“上学时每次老师点名的时候，我都用很大声音喊有，别人以为我是班长，所以带头嘹亮地喊，其实我是在喊给自己和世界听，证明我的存在。因为不知还能喊多少次有，所以每一天都像生命最后一天一样的拼尽全力去爱、去生活”
二月看着水尧，眼睛里都是泪水
”江水尧“二月忽然大喊
有，水尧笑着举起没有打点滴的胳膊
“二月“水尧也喊他
“有”他也举起手来“水尧”
“有、二月”
“有、水尧”...
.....
其实他们都知道，就算不出声，两个灵魂相近的人也能在人海里一眼看到彼此；‘我在，你在，天地在，我们就拥有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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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尧说“感谢生活给我的所有，每一片雪花都落到了该落的地方”
二月说“你能够把经历过的所有肝肠寸断的苦难和诸多不幸，在今天笑着说起，让我不由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我忽然发现，世界上大多数人只是存在，而你才是在真正的生活，用心去爱你的每分每秒：爱生活的人，才会被生活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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